【盾冬】Dream

“嗯……”

Bucky皱了皱眉。他没有睁开眼睛，眼睑上那层暖洋洋的金黄让他不用睁眼也知道这是一个好天，他会想要和Steve躺在草地上什么也不做只是安静呆着的那种好天。

可是突然他想到了什么。身体一侧坚硬冰冷的触感告诉他那不是幻觉。

他的金属臂。

“Shit……”Bucky轻声嘟哝了一句，眼下的情况让他困惑。

像是仍然无法相信，他抬起金属臂在自己眼前活动了一下手指关节，是他的金属臂没错，可那又怎么解释睡在他身边的Steve？Steve睡在Bucky身边不奇怪，可还是豆芽菜的Steve睡在装着金属臂的Bucky身边，这不是一句奇怪就形容得了的。

“Bucky！你……”

Steve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他呆呆地张着嘴看着Bucky的“手”表情要多好笑有多好笑。

Bucky也转脸看着他，自己完好的那条手臂正紧紧的环在豆芽Steve细瘦的腰上，就和他们过去在布鲁克林一样，周围的环境……Bucky四下扫了一眼，这绝不是什么阴谋，没人能把当时的情景还原的如此逼真，床边的小纸箱里是Steve整理好的，Bucky收到过的各种情书，他总是说那是姑娘们的一片心意，上帝知道Bucky只在乎什么时候能收到来自他的“一片心意”……

“我是在做梦吗Steve……”

Bucky痛苦的闭上眼睛，穿越？做梦？他不在乎那些，如果他真的回到过去了，起码他现在这样有能力保护Steve不是吗，或许他们不用上战场……他们可以在布鲁克林的小阁楼里度过平凡短暂的一生……

可是，现在的他已经不是Steve那个温柔善良的Bucky哥哥了，Steve会怎么看待他？

“Bucky，”Steve扳过Bucky的脸让他睁开眼睛看着自己，“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


Bucky赤裸上身盘着腿坐在床上，呆呆地看Steve翻箱倒柜的为他找衣服——在他的胳膊撑爆了第三件曾经JameBarnes的上衣之后。

就在刚才，他用冬日战士特色的简洁明了风格给Steve解释了他记忆里未来会发生的一切，之后Steve就陷入了令他心虚的沉默。这就是最糟糕的，他想。

“Steve……”Bucky站起来看着那个有些僵硬的背影，“如果你……呃……你知道的，我可以离开。”

“你还想去哪？”Steve将手上的衣服狠狠扔在地上。

Bucky被Steve突如其来的怒气搞蒙了，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Steve瘦弱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有那么一瞬间Bucky几乎怀疑他是不是哮喘犯了，于是他本能的去摸床头柜的抽屉。
“坐下！”

Steve狠狠的盯着他，Bucky看不懂他的眼神，那是什么意思？Steve在为我杀了那么多人而生气吗……

“上帝啊……”Steve捂住脸颓唐的坐到地上，“我怎么能……这都是我的错……”

“不，Steve，”Bucky急忙走到他身边蹲下，“那七十年你被冻在冰川下面，那些人是我杀的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必——”

“疼吗。”Steve打断了Bucky的解释，他放下双手目光却落在面前的地板上。Bucky楞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Steve指的是什么。他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在Steve身边靠着墙坐下。

“他们告诉我你死了。”他仰头看着天花板上弯弯曲曲的裂缝，语气平静的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没有比这更疼的。”

“如果我早一点认命，”Steve的肩膀挨着Bucky的，“我们都没有去参军，事情会不会不这样？”

“没有你，九头蛇会胜利，我们会死。”Bucky转过脸看着他，“you know what，”他抬起自己的金属臂，“我觉得我们是在我的梦里，鉴于这个不久前断了。”

Steve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乐了，表情也缓和下来，“你的意思是你梦里还想着我，而不是那些漂亮的姑娘们？”
“差点忘了你还是我的小Stevie，”Bucky笑了，嘴角弯弯的，“出去走走？”


*


“你是说……”Steve咽了咽口水，“我以后会变得比你现在这样还壮？”

“是啊，高大强壮又英俊，”Bucky低头踢开了脚下的一颗石子，看着它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飞过水面最终沉到湖底去了，“你可是好多人的偶像。”

“哇哦，”Steve移开目光，“那一定有许多姑娘喜欢我……”

Bucky坏笑着耸耸肩，“让我想想，听说你被一个姑娘强吻一次，看着你和姑娘亲吻两次，是进步不少。”

“什么？”Steve难以置信的看向Bucky，好像对方在说什么奇怪的笑话，“怎么可能？我——我明明……”他声音低下去，不再说话了。

“明明喜欢的是我？”Bucky表情无辜的像一个阴谋得逞的小孩子，七十年前他们谁都没勇气挑破，可如果再来一次Bucky希望他们没浪费那段美好的日子。他冲Steve眨眨眼，满意的看着那人意料之中红到发烫的脸。

“你啊Steve，”他突然想捉弄Steve一下，“你变强壮之后可坏了。”他假装不以为然的摇摇头，“仗着有姑娘喜欢就对我始乱终弃，我想离开你你又不愿意，对我又是摔又是打，要不是我也又血清恐怕早活不到今天了。”

“我——这怎么可能！Buc——”

“哈哈哈哈哈！”Bucky被Steve紧张的样子逗得笑弯了腰，他用好的那只胳膊环住Steve的脖子，“逗你呢！”看着那人小小松了口气的样子，“你是唯一一个不曾放弃过我的人。”

Steve没有生气，他微微仰头看着Bucky，“你不怪我吗？”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Bucky很奇怪，七十年后的Steve从来没问过他这个问题，这有些莫名其妙不是吗，九头蛇做的坏事怎么能怪Steve？

“如果不是我一直不自量力的想要参军，或许我们不会经历这么多？或许你不用受这么多苦？”Steve目光垂下去，表情淡淡的，Bucky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可我爱的就是那样固执的你。”Bucky微微偏头，他想，或许这是一个契机，七十年前的Steve会对他说出七十年后说不出口的话，他也可以对Steve说出七十年前说不出口的话。

“知道你注射血清之后我最后悔的一件事是什么吗。”他侧过身。

“什么？”

Bucky勾起嘴角靠近他。

“没能吻一吻以前的你。”


*


“有一件事Steve，”他们一起走在布鲁克林熟悉的街巷里，Bucky突然开口，“在七十年后我不敢问你。”

“嗯？”

“你对我的金属臂怎么看？”

Steve不太明白他的意思，“金属臂？那可以让你生活更方便不是吗？”

“我是说，这个金属臂让我变成一个不稳定的武器，你会希望我不再装上它吗？你要知道，下一次我再装上手臂，装的应该就是和你的盾同样材质的振金了，那个时候如果我再失控，”他顿了一下，“恐怕你的盾也没办法阻止我伤害谁。”他想了想，“更何况，你现在还没有盾了。”

Steve微微摇头，这个整天胡思乱想的jerk，“阻止你的从来就不会是那个愚蠢的盾，是我。”Steve说的很笃定，仿佛这是一个理所当然的事容不得任何质疑。“所以只要我在，我就不会在让你变成谁的武器，只要我在，你只要做你自己，别的事交给我就好。至于金属臂，我不认为未来那个我会再离开你半步，所以事实上没什么装的必要，但如果你想，我一定不会有丝毫介意。”

Bucky挑着眉看他，他的小豆芽什么时候这么会说情话了？那人坚定的眼睛和某个高大的身影重合，不知道为什么Bucky鼻子有些发酸。

“还有Buck。”蓝眼睛温柔的看着他。

“嗯？”

“你不用太在意我介意什么，无论是现在还是七十年后，你要记得，除了正义，SteveRogers唯一介意的只要BuckyBarnes。”

Bucky怔怔的看着他，他嘴唇一张一合，“知道什么是七十年后的Steve不会告诉你的吗。”

“什么？”

“你选择沉睡他很难过，他不在乎你会不会失控，他不在乎你成为他的累赘，况且你也不是。他很爱你。”豆芽Steve虔诚的牵起他冰凉的手，轻轻的吻下去，“现在，睁开眼睛看看他吧……”


*


“Bucky！”

他睁开眼睛，透明的冰冻柜让他没太费劲的就适应了阳光和那人被太阳晒的暖洋洋的金发。

“Steve。”

他还注意到站在Steve身后的Sam一众人，“这是要开party？”

大家看他没什么突发情况就各忙各的去了，没人愿意留下看Steve对他亲爱的Bucky絮絮叨叨。

“Bucky，你一定会开心的，我们想到了办法，你知道旺达可以控制人的大脑，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总之——”

“Steve，”Bucky突然打断他，“我从没怪过你也永远不会怪你。还有……”

金发大块头张着嘴傻站在那似乎忘了要说什么，Bucky眉眼弯弯的伸手合上他的嘴，

“我也爱你。”